无论是作家金宇澄,或是画家金宇澄,我们在他的笔下试图寻找的,始终是宏大叙事下,普通人的尊严与情义。
六月,金宇澄版画作品个展在LIVIN’ 利物因展厅开幕。上海在南,黑河在北,长江滚滚不息。这些赤诚,朴拙,有力量的作品,带领我们穿过茫茫的时间迷雾,涉水抵达此刻。
金宇澄与绘画的联系,是年青时代偶遇了一本民国版《建筑系钢笔画教程》,书中的线条让东北农场的岁月不再荒凉,回沪后他在钟表工 厂当钳工,学有半年机械绘图,以上就是引发他日后进入绘画的唯一基础。
2000年,他被台湾报刊的精美地图吸引,尝试为他编的《上海文学》版面插画地图。因此十多年以后,他很自然地为刚写完的《繁花》配“行走地图”,然后忽然就被绘画欲望所左右,源源不断地画他的各种记忆,画各种图像背后的隐喻。
十二年前的《繁花》,近年来的《回望》,《洗牌年代》……文中许多情节都取材于自身经历,没经历过的还得严谨考证一番,即使是轻描带过的一笔也不能信口胡说。而画画却不同,借由画面载着奇思妙想横渡汪洋,景色、物体,都戏剧性地向外生长。在波提切利15世纪的画作《金星的诞生》中,微风将金星吹到岸上,在金宇澄的画中,北风的双手自屋后环抱。
在金宇澄的画中可以窥见他观看世界的独特视⻆、现实与幻想含混的图像,金宇澄将眼中的世界重新编排,形成一个个广阔、幽默、充满哲思的故事。
乘舟的马,降落的马,长着翅膀的半人马,这些「马」自东北冷气裹挟的迷雾中缓缓踏来。在东北边境黑河的嫩江农场,金宇澄曾在这下乡饲马,那时他十六岁。
少年金宇澄将所见的农场情形写在信中寄给父母,回信「不响」。在四处皆是沉默的野地,少年和马相伴。
当金宇澄的版画作品回到随性生活的场域,创作者也许会在任何一把椅子上拿起他的笔,而金老师自己也说过,他有些作品就是在无聊的会议间隙随手画在草稿纸上的构思。
对艺术作品来说,LIVIN'House与美术馆有所不同,家具是生活的,陈列是日常的,日照与夜影也是变换的,风吹过,点上灯,作品与人开始了眉来眼去的对话。
2024年江南暮春时节,黎里古镇中金家弄,金宇澄祖宅的繁花书房开放,几代人的家当、手稿、画稿,飘零散落之后,又尽数收入其中,像一个尘封的案卷,吸引观者沿着书房探索金宇澄的文学、美术之旅。
「在上世纪50年代的历史震荡里, “中金家弄”逐渐演变为大杂院。黎里老宅对金宇澄来说是并不陌生,一直留存在长辈口述的姿态里,既生动又遥远。2019年,金宇澄收到来自黎里的邀请,希望他能来“中金家弄”常住,经历那么多年,有关祖居已经没有任何真实存在的资料了,了解这房子的长辈们都不在了。“但我也推不掉,谁能推开这样的一种希望呢。”他说。」摘自《安邸AD》
1948年,金宇澄父亲在苏州买了一个旧圆桌,请店家刨平了台面,上漆,木纹很漂亮。2011年至2015年,金宇澄在这张圆桌上完成了35万字的《繁花》与14.4万字的《回望》。73年后的今天,这张圆桌与部分家具、瓷器又重回黎里老宅。
繁花書房,在一栋历经岁月的老宅里,悄无声息地嵌入现代建筑的线条,留下了旧日痕迹,推窗江南风韵还在,市河流淌,摇橹往来,室内有了当代的生活样子,用博物的方式再现一个家族的历史。LIVIN’利物因所设计的Htrae椅、可旋转的Circle椅以及None花几有幸成为空间坐具与陈列雅趣之物,黑白与明快的线条,为空间带来新与旧的平衡。
六月,金宇澄的画展「繁花」,于LIVIN’ 利物因展厅展出。百幅作品展现了一个似真似幻的超现实剧场,上海的城巷稠居,各种隐喻的想象,在方寸间堆栈,万象森罗,歌哭歌笑。历史的潮水,在眼前缓慢上升。
本篇成文汇编自以下媒体稿件,在此鸣谢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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